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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下这个题目,不禁兀自好笑,如今惊悚片流行,好象我也来赶这个热闹。但不可否认,我已经受到这个流行的影响了,不然我也找不到这么合适的“惊魂”二字作标题。
还不仅是文章的标题,更令人惊悚的是,就在到俄罗斯的第一天,在前往旅点的行车途中,应我的要求,导游专门介绍了俄罗斯的医疗制度,他说在俄罗斯有覆盖全民的免费医疗,俄罗斯人民看病基本是不用花钱的,报销是没有上限的,有病只要打“03”就好。惊叹之余,当时我还心里想:但愿我们这次俄罗斯之行不要叫“03”。
可哪里知道,仅仅只过了几小时,我们就开始叫”03”了,事后想想也真是见了鬼了。
10月13日,那是我们刚到俄罗斯的头一天,游览的是莫斯科的红场、胜利广场、莫斯科大学、新圣女公墓,还顺带参观了靠近胜利广场的地铁。
事件就发生在观摩地铁的过程中。
之前,我们的导游,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的俄罗斯留学生康凯就专门给我们介绍了莫斯科的地铁:他说莫斯科地铁是1915年出于军事的考虑建成的,二战时期起了很大的作用。莫斯科地铁全长约300公里,有9条线,有150个站台,有4000列地铁在运行,时速每小时90公里,每天可运输900万人次,是世界上规模最大、使用效率最高的地铁;同时由于俄罗斯人的艺术天性,做什么不求快,只要求好,整个地铁布满了风格各异的、富丽堂皇的雕塑、雕刻和壁画,所以莫斯科地铁亦堪称“地下艺术宫殿”。
10月13日下午康凯带领我们去参观了胜利广场后,就近便带领我们在主要街道边一个标有鲜红的、大大的“M”字母地下通道口下到莫斯科一个最有特色的地铁站。
康凯说这个地铁站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是一个深埋站,这个地铁和地面的距离接近百米,但由于它很宽敞,光照非常明亮,通风好,有许多艺术装饰,所以这个地铁站是莫斯科人的最爱。
我们没有时间去乖坐这个每隔25秒就发一趟的地铁,我们只是乘坐一个大约100米长、倾斜约45度的扶梯下到了地铁站,和呼啸奔驰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地铁作了一次近距离接触。
我们在地铁站仅只观摩了十来分钟,在对整体环境有所了解后就乘坐扶梯原途返回。
事情就发生在返回途中。
返回时,我和国明娟、钟培青是落在最后的三个人。我是被地铁大厅正中的一幅巨大的壁画吸引的,那幅油画画的是彼得大帝盛大的凯旋场面,康凯说这是一副很有名的油画。
我似曾相识,仿佛在哪看见过?我不停地惴想、拍照,因此我们落在了后面。当我们踏上向上运行的扶梯时,整个扶梯上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们三人都靠扶梯右手站(这是规则),每个人相距两个台梯,我在最上面,明娟第二,培青第三。
扶梯很长,速度很快,从没见过这么长的的扶梯,也从没经历过这么快的速度,以至于不作好思想准备站在这上面还真有头晕目眩的感觉。我还好,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好奇地发现在对面下行的扶梯上,这么快的速度,并不宽的阶梯,居然还有不少人手不释卷、全神贯注地在阅读,我赶紧抓拍了几个镜头。
此时突然猛听我下方的钟培青叫了一声“哎呀”!扭头一看,她已抱头蹲下了,我不安的大声问:“怎么啦?”
国明娟说:“她恐高、头晕、站不住!”
扶梯仍然急邃上升,我对明娟说:“你能不能下两级到她下边去,万一她稳不住,你还可以扶住她。”
明娟说:“我问过她了,她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还好些。”
扶梯已行至一半了,扭头看培青像一个逗号挂在半空中,我突然有了一种恐惧感,如此时她头晕加重失去方向,一头栽下去(此时我们的扶梯已升至一半了),那就不可收拾了。
我毅然转过身子,想向下走几个阶梯到培青下边去,哪里知道我一转身,飞快的上升速度让我站立不稳,我瞬间向下倒去,事故就在一刹那发生了……
大概仅只短短几秒,我裁下去,当我竭力稳住,踉跄站好,回过神来上下一张望,发现情况已完全改变了。原本处于最下方的培青已经摇摇晃晃地在我的上方了(我很惊诧她怎么会跑到我上边去了?!),她已不再是蹲着,而是晃动着站起来,在那方寸之间晃动着,努力想站稳。这时有一个本已快到顶的俄罗斯妇人不顾一切、勇敢地冲下几级来拉住了她;而明娟虽仍在我下方,可她的情景太可怕了,她不是站着,而是卧着,倒卧着全身伸直了、头朝下骨碌碌在往下滑……
我惊恐万分大声呼“明娟,你怎么啦?”
我一边喊一边想冲下去拉住她,但我自己还站立不住,正在努力挣扎着想站稳,哪知眨眼功夫这位有多年跳舞功底的明娟已经拼命用双手死死撑住一个台阶,居然自己坐起来了。
她喘着气大声喊:“团长,我好了,你不用管我了!”
就这样我们三个总算稳住,在对面下行的扶梯人们的一片惊呼声中,上升扶梯已飞快到达顶端,终于没有酿成大祸,我们三人踉跄着站在了实实在在的地面上。
之后,我们无数次回忆那惊魂的刹那,怎么也不明白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终分析认为大概是这样的:我转身,站不稳砸下去(明娟形容像一块肉石头),力量之大,不仅将明娟砸倒,而且将明娟砸翻了180度。
此时她面部朝下趴在扶梯上朝钟培青冲去,但幸好培青既便晕眩也始终保持紧靠右的规则,并因培青之前一直处于“严防死守”的状态,明娟没有把她砸倒,只是把她重重撞了一下,所以培青非但没有被撞翻,反而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跟着扶梯往上升,所以她反倒成了最上方的一个。而我因推倒了明娟在往下坠时被培青挡了一下(她竭力想拉住我),我站住了。只有明娟倒栽下去,止都止不住往下滚,于是这样就形成了我站立不稳在中,培青努力站起在上,明娟倒卧在下这个奇怪的场面。
我们后来庆幸好在后边没有一个人,如果有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往下倒,那情况就严重了。但导游康凯却从另一面说,如果后面是个有力量的男人,也许一个也不会倒了。
当即便十分担心明娟有无伤情?她动了动身体和胳膊说还好,只是到处都疼。人太多,又在大街上,实在没地方可解衣宽带查看,只好跟着往前走。可明娟愈走愈疼,到晚餐时,明娟说连呼吸都受阻,已经快不能忍受了。
我知道我们必须要正视一个问题,那就是要确认明娟是否有内份,是否有骨折了?我猛然想到了几个小时之前康凯刚讲到的“03”(想到这,我自己先惊悚了,有时我像巫婆,想到什么就会灵验什么)。
我对康凯说:“今天要麻烦你了,到了住地请快叫‘03’,好吗?”康凯爽快地同意了。
我和明娟住一室,到了房间她解开衣服,只见胸侧、胳膊一大片大片的青紫赫然显露,我们都吓了一大跳,只有祈祷上帝保佑不要骨折。
不到30分钟,康凯带着两个医生(1男1女)以及一个硕大的医疗箱前来,医生们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在倾听了我们诉说(康凯翻译),以及作了一个常规检查后,医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没有骨折,软组织挫伤比较严重,医生建议明娟去住院,说是可以给予很好的治疗,保证在短期内可以去瘀、消肿、止痛。
这个结论让我们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去住院又决不是我们能接受的,跑这么远就为到俄罗斯来住院,那真是太冤了!商量之下,我们给医生的答复是:不住院,但请求给予有效的治疗,以保证明娟能跟大家一起行动。
医生毫不犹豫同意了,医生说全部症状消除要较长时间,但要保证跟团旅游没有问题,只要打一针就会有很大好转。医生很慎重,他们要明娟签署一个自愿放弃住院的文书,明娟签了,随后女医生仅只给她做了一次肌肉注射,什么药物、膏药之类的都不再给,之后他们就准备离去了。
在他们收拾药箱的时候,我们知道按照中国的惯例,我们还有一个事情要做,就是该交纳费用了。虽然已经知道俄罗斯的“03”是不用付费的,但我们毕竟是外国游客,于是我问到:“请问,我们要付多少费用?”
康凯明白无误说:“不用!”
我不放心,又朝医生问了一遍,医生摇摇头,然后他们就快速离开了,快得连我们刚鹦鹉学舌的俄语“十八舍八”(谢谢)也没听见。
那晚明娟便睡了个好觉,之后,正如那医生所言,明娟果真是痛着又高兴着、兴奋着完成了整个旅程,虽然回国后又治了好久,但总算全须全尾地完成俄罗斯之行,什么也没落下。
“扶梯惊魂”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却是太深刻了,同样让人难忘的还有俄罗斯的免费医疗,那一分钱都不花就可以调遣的“03”;那笃定的、言之凿凿的医生;更有那已经上到扶梯顶又毫不迟疑往下冲的、紧紧拉住培青的已近七十岁的俄罗斯老太太! 但是这其中俄罗斯的医疗制度本身才是最令人向往的。在中国且不说生不起病,一场大病足以将一个中、下等收入的家庭拖入没顶之灾,而且生了病,无论是有钱、没钱的人都不知到哪里去看病,哪里能看好病。
今天央视一套刚播放了河北农村一个名叫马子硕的五岁孩子求医的过程:这个孩子突然高烧,之后就是站不起来,家乡看不了,父母以及亲属四人连夜赶火车把他轮流抱着到了北京儿童医院,这个医院每天要看一万多例病人,所有的退休医生都返聘了,所有医生的休假也取消了,还是看不了这么多病人。马子硕的四位亲人轮流在医院排了一天一夜的队,也没有挂到号。更有本来这个科一天可以有2000多个号,但放出来的只有十分之一(全是票贩子捣鬼),眼看小孩的病情一分一秒加重,父母真是欲哭无泪,心急如焚呵。
这就是中国医疗的现实,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才能根本改变呢?
对比之下,对俄罗斯不由生出更多的感慨来。
二〇一一年十一月十八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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