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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夏天，厂里安排在牟平养马岛举办两期中层干部培训班，我被安排参加第一期。当时我做重油催化裂化车间党支部书记，这是我在科级台阶上的第四个岗位，对怎样做好炼油厂基层单位工作有了初步的体会，参加培训学习的理解能力也有所提高，学习收获相比之前培训也更多一些。尤其是到牟平县城关镇西关村和新牟里村的现场教学和参观，使我第一次接触到改革开放初期农村改革发展的先进典型，参观过程中的感受也使我第一次理性地思考中国农村的发展方向和社会治理问题。
一
牟平养马岛，位于烟台市牟平县（现牟平区）城区以北9公里处，岛域面积大约13平方公里，海岸线长17公里，因相传秦始皇东巡时曾在此养马而得名，并以其秀丽的山海和宜人的气候，被称为“东方夏威夷”。
到了养马岛，就听当地人讲养马岛最神奇的当属“一岛三滩”景观。在这样一个小岛周围，竟会有三种不同的海水、三种不同的海滩、三种不同的海浪。岛前东部平缓细腻的金沙滩，是优良的海水浴场。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蔚蓝的海水平静如镜，远山秀色倒映其中，宛若一幅清新的山水画卷展现在人们面前。而西面的海滩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每当潮水退去，一片乌油油的黑泥滩就会展露出来，是赶海拾贝的绝佳场所，我们就曾看到夕阳西下时渔家女成群结队到这里赶小海、挖蛤蜊，一番耕海牧鱼的繁忙景象！
与养马岛前海滩风平浪静不同的是，养马岛的后海却是水域辽阔、礁石丛生。据说每遇大风天气，惊涛拍岸，堆雪砌玉，煞是壮观。这就是“一岛三滩”中的礁石滩。滩中礁石斧削刀劈，嶙峋怪异。培训班期间我几乎天天会约三五个同事一起到这一带欣赏它特有的海岸风光。尤其是那峭壁上石缝中生长的一簇簇野生黄花菜，在初升的阳光下是那么高贵、典雅、浪漫和诱人，多年后我还时常想起初遇那些野生黄花菜时怦然心动的感觉。礁石滩东部有一个天然岩洞，因洞口形似月牙而被称作“月牙洞”，它有18个大小不一的洞口。当地人传说，遇到大潮，洞中就会传出巨大的声响，引得岛上渔民家中的狗吠叫不止，因此被当地人称为“狗咬十八洞”。不过我三次去养马岛都没有遇到这“狗咬十八洞”的盛景，估计也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了吧！
二
这次培训班在活动安排上有了新的形式，室内教学和现场参观及晚上娱乐统筹兼顾，还安排了去新牟里和西关村的现场教学活动。娱乐活动的主要形式是每天晚上的交际舞培训，也引得周边几个培训中心服务员和附近村子里的男女青年闻声而至，解决了我们这个以男性为主的培训班缺少舞伴的问题。其中有一个女孩应该是回村过暑假的大学生，每天过来时都有一个大男孩陪着，估计是她的男朋友吧。男孩大概是不会跳舞，每次都是安静地坐在舞池旁边欣赏女孩的舞姿，我看更像是女孩的保镖。女孩个头不高，虽然谈不上风华月貌，但匀称的身材和舞动中迸发出来的青春活力，让人看着很是养眼和舒服，也给我们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同事中有位老牟是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大帅哥，当时正是四十岁左右的成熟年龄，也是我们学员中学习最用心、舞蹈技术进步最快的一个，于是有勇气第一个邀请女孩下场起舞，老牟跳的专注认真，动作规范得体，女孩配合的轻松到位，飘洒自如，很快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跳过交际舞的人都有体会，一对配合默契的舞伴带给双方的都是无法表达的愉悦，那个女孩自然就成了老牟的固定舞伴，一曲接一曲地跳，羡慕得我们这些学习不用心、技术不到家、想请那女孩跳舞又没有自信和勇气的人心里不要不要的难受！休息时老牟就过去和那个男孩聊天，感觉像是和他套近乎，实际上是要把那个女孩看住，怕被别人请走了吧！有一天不知什么原因女孩晚到了一会儿，老牟就在舞厅门口等他们，满脸都是望眼欲穿的表情！大概是女孩来的匆忙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裙子穿的不够长、内衣穿的也不够专业，开始跳慢三、慢四没有发现异常，待一曲华尔兹响起，老牟带着女孩刚旋转起来，男孩立刻入场把女孩拉走了，尴尬的老牟一脸懵圈，我们还笑老牟有了不雅动作呢！等一会儿女孩再回到舞场时，我们看到她换了装扮，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刚才旋转中春光乍泄即被男孩监控到了吧！
通过一周时间的耳濡目染和下场实训，也是受老牟舞场上风光无两的激励，我对跳舞有些开悟了，学习班结束时我不仅能准确踩到鼓点而不是舞伴的脚尖了，而且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尤其是跳慢三步时那狐步划的开始有模有样，舞蹈老师说我有点跳国标的味道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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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在养马岛举办的这次培训班的所有活动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到牟平县城关镇新牟里村和西关村这两个当年农村改革和发展致富的先进典型的参观和现场教学。
新牟里村的当家人是常宗琳，西关村的当家人是李德海，他们都是在改革开放之初就带领村民紧跟时代潮流，结合本村优势大力发展农、工、商、贸、运一体化的村办企业和乡村文化建设，在1990年代初就成为全国闻明的富裕村、文明村。他们也分别在同时期先后获得“全国优秀农民企业家”、“全国十佳农民企业家”、“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全国农村十大新闻人物”、“山东省农业劳动模范”、“全国劳动模范”等荣誉称号。还分别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人大常委，山东省政协委员等重要职务。我印象中他俩应该和大邱庄的禹作敏、华西村的吴仁宝、罗庄村的王廷江等属于同一代的中国农村改革发展的风云人物和先进典型！让我们惊奇的是在一个牟平县城的城关镇，同时出了两个在全国闻名的富裕村和两位有影响的农民企业家、致富带头人，这就值得研究和总结了！
我们去两个村参观那天，看到的景象是人流如织，就像后来的热点景区，人流是一拨接着一拨，而且看得出都是有组织而来，参观活动也是按流程很有秩序地进行。两个村的讲解员都是本村干部，像是经过了专业训练，说的是标准的胶东普通话，带着海蛎子味又能让大家听得懂、听着亲切！参观结束以后，两个村子骄人的发展业绩和当时村民达到的收入水平，切切实实让我们这些从省会城市来的工薪人员感触良多，也让我们看到了中国农村发展的潜力和方向，增强了对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信心！以后每当在媒体上看到全国农村发展改革先进典型事迹时，我都会自觉联想到牟平新牟里的“山东新牟国际集团”和西关村的“明珠总行”，想起常宗琳创造的中国乡镇企业发展史上数个第一和中国农民经营国际海运第一人的传奇故事，也会想起李德海创造的“全国十大富裕村之一”、“ 西关模式”和“ 李德海效应”。虽然时隔这么多年我都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和传奇故事，关注着他们所创造事业的发展和未来。
但在分组讨论时，大家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同一种感受，就是参观过程中充盈耳廓的是讲解员对两位带头人的歌颂和崇拜，用词用情的程度似乎就像我们小学生时代课本上歌颂伟大领袖那样的真诚！至于村里产业发展过程中怎样得到国家政策的支持和地方政府的关心，似乎没有说的太多。大家都觉得，这种现象应该引起党委政府重视，确保农村改革发展的方向符合中央关于农村改革发展的大政方针，符合走向共同富裕这个最终目标的方向要求。说白了，大家最关心的是不要让改革成果走向异化，不能在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社会出现新的“土皇上”、“南霸天”！后来的历史进程表明，大家的担心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尽管牟平的两个先进典型都在当地党委政府的帮助下成功地把自己创造的事业带入了新世纪，走进了新时代，还挺进了资本市场，继续为当地的繁荣发展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但在全国范围内来看，确实有不少当年农村改革发展的风云人物销声匿迹，甚至异化成近年扫黑除恶的对象！窥小见大，更见英雄本色，我对已经故去的这两位农民企业家表示致敬！也对已走进新时代的这两家企业（集团）的健康发展继续抱以期待！
四
1994年夏天，我又参加了厂里在莱州市举办的中层干部培训班，此时我已是济南炼油厂生产调度处主持工作的副处长，负责全厂的生产调度和应急指挥。由于厂里生产出现异常，我只在莱州参加了两天的学习就被厂长派车接回济南上班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学员身份参加厂里的培训班，以后做了厂领导，整天忙于生产经营工作，就再没有机会完整参加过厂里组织的各种干部培训班了，也就少了很多趣闻轶事，为今天的散文杂记写作留下不少遗憾。
因为时间太短，我这次莱州之行却没有对莱州留下任何印象，倒是在去“民间故宫”之称的栖霞县牟氏庄园现场教学时留下了许多记忆和趣闻，一直想专门写一篇有关栖霞牟氏家族和牟氏庄园的文章。我多次和遇到的牟氏家族后人或老家在栖霞的同事、朋友讨论过参观牟氏庄园的感受，但因为那次参观时间只有半天，看到的、听到的特别能记住的材料不够全面，想想还是找机会再去一次烟台，把莱州那次不完整学习班落下的课程补上，之后再续写一篇“烟台趣忆三”吧！
2022/12/07 夜三亚草就
2022/12/10 晨海口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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