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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森林是火焰与海洋交汇的产物,是被天空抛弃的一部分。——当火焰与海洋交汇,排山倒海,激烈壮阔,相互毁灭。天空便轻悠悠地冉冉升起,以音乐的神情静止在我们抬头终日寻找的地方。
★也许一旦真正投入到无限的自由之中时,得到的反而不会是什么“无限的自由”,而是缩手缩脚和无所适从吧。
★痛苦这东西天生应该用来藏在心底,悲伤天生是要被努力节制的,受到的伤害和欺骗总得去原谅。……最安静与最孤独的成长,也是能使人踏实、自信、强大、善良的。
★生活在前方牵拽,命运的暗流在庞杂浩荡的人间穿梭进退,见缝插针,摸索前行。
★我不是没有故乡的人——那一处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在我外婆和我母亲的讲述中反复触动我的本能和命运,而永远地留住了我。那里每一粒深埋在地底的紫色浆果,每一只夏日午后准时振翅的鸣蝉,比我亲眼见过的还要令我感到熟悉。
★此间万物都在被压抑,都在挣扎,在爆发,在有光线的地方纷纷伸出手臂,在最暗处一一倒下。脚下厚厚的苔藓浓裹的汁水,是这空间中所有透明粘稠的事物一层一层液化而成的沉淀。我踩上去一脚,瞬间陷入深渊。
★又记得在夏牧场上,下午的阳光浓稠沉重。两只没尾巴的小耗子在草丛里试探着拱一株草茎,世界那么大。外婆拄杖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那暂时的欢乐,因为这“暂时”而显得那样悲伤。
★在大地上打出一个深深的洞,然后遇见水,这真是神奇的事情。一个人在井底用短锹掘土,另一个人在地面上把土一桶一桶吊上来。漫长的劳动使阿克哈拉的土地渐渐睁开了眼睛。它看到了我们,认清我们的模样,从此才真正接受了我们。
★这深山里的稀薄社会的确没有过被明确监督着的秩序。一切全靠心灵的自我约束。那种人与人相互间、人和自然之间的本能的相互需求所进行的制约是有限的,却也是足够的。
★我所了解的这片土地,是一片绝大部分才刚刚开始承载人的活动的广袤大地。在这里,泥土还不熟悉粮食,水不熟悉井,火不熟悉煤。在这里,我们报不出上溯三代以上祖先的名字,我们的孩子比远离故土更加远离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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